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假定日常人造衛星

Sputnik

2016 Kaohsiung International Steel & Iron Art Festival 2016 ” STEEL PLAY”, Pier‐2 Art Center, Kaohsiung, Taiwan

「太認真」的雙人創作模式,在現地創作期程中持續著溝通、介入、追逐的嬉戲性,甚至是一種雙向滲透彼此構思、想法(領地)的激烈衝突,而這種強悍的性格,正符合了我們在金屬創作營現場深刻的體驗。短短的15天,「創作」,為首要攻略的目標,似乎在期限內藝術家盡其所能接近、觸及心之所想的地標(對藝術家來說,作品沒有完成的一天,若真能達到,藝術已死),然而所謂的地標(理想的藍圖)只存於創作者心中,與站在成堆的廢鋼料前,心中充滿難以言盡的衝突與複雜感受,正因每件廢鋼料本身,便是最足以代表工業時代下極近於完美的作品,使得我們千頭萬緒,依舊理不出一條直直的理性思考,重新面對。

 

過去,雖然也曾親眼「見識」過那一座座廢鐵山的壯觀場面,但實際要到「山」上親臨挑選材料,那可是無法想像的。我們相信,能在那裡看見一切我們所需(似乎那茫茫鐵山堆應有盡有),然而,當藝術家遇上材料,才又開啟了另一個世界。在那兒,每天都有不同的材料進駐、傾入,再加上廠區之大,材料來來去去,昨天所見,隔天已被覆蓋。我們只能在有限的時間、體力,奮力的翻、找、探、掘,那是一個迷人的過程,沉浸在廠區中享受與材料的偶遇,探一探材料再回頭望著手中毫無作用的草圖,甚至想從廠裡挑出一整座鐵山,帶回現場,思考沉澱後再決定。

 

人造衛星,在日常生活中人們無法親眼看見,而這個圖像的幻想,只存於每人心中,我們相信廢鐵山中,絕對存在著一艘艘的人造衛星。

 

正因我們從未見過人造衛星,只能透過「檔案式」的搜尋關鍵字影像,試圖從「檔案」圖文中,獲取更多對於衛星的了解,在我們的認知基模中建構一個全新的「物體」。每個人對於這樣一個具體卻抽象的人造物,各有解讀,「想像」便產生了歧異,在不依附原有工具理性的框架中尋找作為創作材料的「材料」。

 

原本廢鐵山中的工業機械零件,被生產來服務於某種目的,當結束任務後便成為廢料,但並非因此而失去了原有的功能,它們有可能是來自巨大機件中的一小部分。我們拾撿了幾些能順暢運作的小機構配件,作為在作品中能賦予它新的功能性,而這功能性便應用於對一艘人造衛星的想像。

   

起先,拼組出各個單元,再從單元中選取、拼組成更大的單元,甚至是將拼組完的單元捨去,或再次拆解。捨去的動作,並非這些單元不適合人造衛星,而那是屬於另一架人造衛星的零件。更精準地說,「創作」本就不是一條光譜,拉出朝著理想前進的軸線,而是一段錯綜複雜的推進過程。從偶遇材料的此刻,導向創作沒有終點的那端,直到創作的最後一天,我們的作品成為一個巨大的單元(零件機構),一個存在著還可無限擴充、未完待續的邏輯。

 

在正常情況底下,並不可能在現實生活中直擊人造衛星,但它卻是每日高高掛在人類頭頂上,提供著觀測、定位(GPS)服務如此真實存在的常態。但這艘出現在地表的人造衛星看似非比尋常,但走近一看卻能發現其中熟悉的工業製品、壓扁的廢棄回收鋁罐,與金屬元素,甚或是可滾動、調節、翻轉的日常機械零件。

 

面對金屬工業的高度發展與科技尖端,人類逐步走向航太科技與宇宙探險的幻象實踐,踏上未知的宇宙旅程,諸如種種,仍使我們懷抱著無盡的臆測與想像。人造衛星,作為人類在外太空反身觀看地球、自身所處環境的一種途徑。我們在作品中鮮豔的「玩具」感螢光壓克力罩內,與機艙外裝置了三組不同視角的監視器,當觀者試圖窺視機艙內部的同時,似乎也正被窺視著,是誰立足於咫尺千里之外的另一個視角,默默觀看著地表的我們?是上帝?還是外星使者?究竟這架人造衛星從何而來,使我們對於日常的想像感到不安,抑或是遙指著某種末日預言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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